但转念一想,这些东西都是楚绯澜送的,不要也罢!不稀罕!摔碎了才好呢,反正都是他的东西,把他的东西都摔了,自己既撒了气,又亏不到自己身上来!何乐而不为呢?
舒眉看了苏陌玉一眼,眼里有些不忍心,主子生气了,做婢子的,难免心疼。
“公子你就别和陛下置气了,陛下怕也只是误会了,一时气昏了头才出言伤了公子,这正是因为陛下在乎公子,所以才这般失智啊,不然陛下也不会气恼至此。”
呵!谁稀罕他在乎,分明就是故意为难、作贱自己罢了,单凭一个玉坠,就扯出这么多弯弯绕绕来,他楚绯澜想象力就这么丰富?
“如今您的兄长自立为王,天下人都等着陛下的圣裁,只要陛下一道诏书降下,言明谁是玉瑶真主,成王败寇便都是一瞬息之间的事,唉唉——公子你……”
苏陌玉紧紧的抓住舒眉的手臂,一把将她提了起来,满脸的不可置信,声音也因许久没说话没喝水而变得沙哑:
“你说什么?!我兄长自立为王?不可能!”
舒眉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身子,苏陌玉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这才连忙撒了手,他的气愤已经收敛了下去,满心都扑在了“兄长自立为王”这件事上,他揉揉眉心,再次问道:“你再说一遍?你说清楚!我兄长怎么了?”
舒眉环视左右,见殿中只有她和苏陌玉,这才怯怯的开口:“您的兄长几日前公告天下,在玉瑶国的祈和郡自立为王了,还说出了威国主弑君夺位的真相,如今玉瑶国有两个国主……”
苏陌玉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像是被抽干了力气,眼前一片漆黑,他有些无力的抓住了舒眉的手臂来站稳脚跟,舒眉看着他这样,脸上有些不忍,却还是将他想知道的说了出来:
“威国主向陛下呈上了一纸国书,希望陛下能够为他正名,以天下共主之令召唤诸王诸侯剿灭您兄长的乱军,届时天下群起而攻之,您的兄长就是有三头六臂,也一定是个死。原本陛下还在犹豫,没有立马按照威国主所述去做,只是您昨夜这般惹怒陛下,婢子方才去向陛下禀告您未用午膳之时,瞧见陛下已经在写帝旨了,如今想来,帝诏怕是已经出了既安城了吧……”
最后一句话让苏陌玉当场僵在原地,整个人如同魔怔了一样,双眼失神,震惊的脸上血色全无。
先不想为什么二哥突然不顾自己之前的言之凿凿要自立为王,按如今的形势看,二哥和威贼已经是明面上的死敌,无谓什么蛰伏与暗谋,一国岂容两主,也就是说,威贼与二哥之间,已经提前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可是如今二哥的势力怕是还不足以与威贼相抗。
一国两主的事情肯定已经闹得沸沸扬扬,楚绯澜不想让他知道,玉清殿的宫人们自然绝口不提,但……为什么余初良和王瀚渊也没有递消息给他?难道楚绯澜早看出来了,所以控制了他们二人?还是余初良和王瀚渊根本就没有想真心投靠他?
他如今被困于这璇玑帝宫之中,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也无从知晓如今的形势,但想也想得到二哥的处境不会很妙。无论是兵力还是财力物力,都无法与玉瑶正王相比,再者,无论来路正不正,威贼玉瑶国的王位是继承来的,而二哥是自立的,威贼坐着的王座是正统,而二哥却不是。这些年来,玉瑶国被父王治理得井井有条,国库充盈,人才济济,而威贼篡位之后又积极联络各国,坐稳了玉瑶国主的位置,要支持有支持,有力量有力量。虽然有父王生前的仁德贤名在,但就如父王惨死的真相天下人都心照不宣一样,如今也不会有人愿意为了胜算并不大的二哥而与玉瑶国正统的国主为敌。连仁善的千胜王都不敢出手相助,其他人就更不敢了,毕竟既无利益,还很有可能连累自己与家国,若非过命的交情或者至善至义之人,谁能有这样的心思?
即使天下人有心想帮二哥,但只要天下共主一句话,要承认谁扶持谁,或是灭了谁,天下人都不敢不从。舒眉说威贼已经写了国书给楚绯澜,那……
苏陌玉越往下想脸上越是煞白,双目涣散,身子摇摇欲坠,随时就会昏过去一样。
舒眉急切的哀求道:“公子,求求你,不要跟陛下说这些事是婢子告诉你的,陛下下令不让我们对您说的,要是陛下知道了,婢子就死定了,求求您了!”
苏陌玉机械的点点头,脑子里一片混沌,眼神也是恍恍惚惚的,也不知道究竟听进去没有。
此时温时与温池正好将菜又热了一道端了进来,将菜摆好后才发现苏陌玉的异样。
“公子,怎么了?”
“温时……”苏陌玉的声音颤抖无比,空灵飘渺,还带着不可抑制的激动与哭腔,似乎他这个人下一刻就会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