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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师五百里开外,两州交界之处。

    傍晚时分,马车在野外土路上坎坷行驶,车轮轧过路上稀碎的石子,一路往西南方向赶去。

    车里,中年妇人抱着两个十多岁的儿子,朝年至半百的男人开口抱怨:“不就是几百两银子没还清吗,这么点账目,就萧望舒那个无脑样,她能查出来?

    “大晚上的,你带着咱们娘几个逃出京师,这都赶路赶了个把月了,也不见有人追咱们啊!

    “当家的你怎么就这点胆量?咱们再不济,找房老太太辞去店铺掌柜的差事,就待在京师,不和那萧望舒打交道,她还能把咱们怎么样不成?

    “你瞧瞧,看把孩子们都累成什么样了!别说小的遭不住,大的也遭不住啊!”

    那妇人说着,看向旁边坐着的两个大儿子和一个女儿。

    年长些的那儿子说着:“娘你别说了,咱们赶回祖籍老家,在郡县安置间大些的院子,再做点小生意,也能过得挺好的。

    “留在京师太冒险了,你是不知道,那萧望舒现在办事手段狠辣,毫无人性。

    “原先和爹交好的那些叔伯,他们一听是萧望舒接手了咱家那间铺子,纷纷把爹赶出了门,生怕和咱们家染上关系。

    “肖伯伯烧死在家中,死状凄惨,就算不是她派人去干的,谁敢说与她无关?

    “咱离开京师也好,不用担惊受怕的。”

    听自己儿子也这么说,那妇人的语气弱了点,但还是忍不住抱怨:“可这也走得太急了,四儿和五儿还在私塾里读书呢,突然把他们接走,功课就落下了啊。”

    听她这个时候了还在计较这些小事,旁边一直沉默的王掌柜顿时怒了。

    “你给我闭嘴!

    “真是一点轻重都拎不出来,无知蠢妇,再说你就给我滚下车去!

    “唠叨个没完,烦死人了!”

    他心里本就忧愁烦闷,这蠢婆娘还在旁边叫个不停!

    在王掌柜旁边,坐着的两个大儿子和一个女儿也没有为他们母亲说话。

    或许他们心里和王掌柜一样,也都嫌弃妇人的无知和粗鄙。

    妇人满腹委屈,这时,她怀里那两个年纪稍小些的儿子醒过来,略带烦躁的说着:“困死了,娘你别吵吵嚷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