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强大的人,在重伤或濒临死亡的那一刻,强大的表象都会被剥去,回到最初懵懂的状态,变得弱小无助,想要人陪着、伴着。
这么冷,小班鸠一个人行吗?
宫行洲还想再恳求一次,这时,衣兜里的传音符燃烧起来,掌门的声音传出:“行洲,听话,别添乱。”
“如今敌人是死是逃还不知道,你现在应该在外面守着,以免这些人再来犯难。”
掌门一句话将宫行洲的理智拉回,宫行洲顿了顿,在掌门又一声的喝声下,终于妥协,不舍地看了洞口一眼,轻轻地点了点头:“那我……在外面守着他,这样总可以了吧?”
藤灵们在宫行洲安静下来的那一瞬便转身走了,还不忘冰封住冰谭的入口,以防少掌门闯进来。
传音符在这冰天雪地里燃烧不久,最后传来一句掌门的“我们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便熄灭成灰,落到地上被风吹散了。
宫行洲将千载戳进地上,撑着身体,在外守了一天一夜,几乎没有合过眼,看见藤灵们进进出出,每一个步子都是踩在了他的心坎上。
直到看见掌门等人的身影后,他紧绷的弦才松下些许,短暂地闭了闭眼,也不知是不是睡了瞬间,声音有些疲惫:“爹。”
掌门“嗯”了一声:“情况怎么样?”
宫行洲回头看了看那些藤灵,苦笑着摇摇头,表示没有消息。
没有消息——也不知道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藤灵总比我们有办法,你现在该想点别的,比如是谁要害他,为什么害他。”掌门开门见山道,“你一日不查清楚,一日就不会消停。”
鲁达眼眶又红了上来:“是潘安生,我亲眼看见的,假不了。”
杜钱:“他不是修士吗?帮皇帝做什么?”
宫行洲抬手拂了一把脸,将惊骇之后的变得憔悴的五官勉强拂回原位,强提精神道:“潘安生……等等,潘安生以前不是修士对不对?我记得他是从凡人变成的修士?”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目光一凝。
“凡人吞丹可以短暂地变成修士,潘安生当初就是靠着他家砸锅卖铁,在一个江湖游医手中买了一颗仙丹,想让他借着修士的身份中举,将他家书香门第的名号延续下去。”鲁达恍然道,“老大,当初给我们说小国舅爷找太医的也是他,是他在撒谎扰乱我们的判断!”
一缕藤灵从宫行洲面前匆匆而过,差点和他迎面撞上,宫行洲连忙侧身让开,看见藤灵手上那些带着血的东西,手指骨捏得“卡擦”作响,忍了好几次才开口道:“所以,包括当初在后山想要杀小班鸠的人也是他,他一早就有这个想法了,才从一开始没插手比武,对吧?”
肯定是他,后来宫行洲有问过班鸠这回事,班鸠一口肯定不是什么厉害的修士,连灵流的波动都没有感受到,唯独力气大,能以针穿石。
潘安生也正好力气天生大,否则也不至于一刀就……
杜钱虽然大概知道个过程,却理不清其中的恩恩怨怨:“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总得有个原因吧,这一刀下去可是彻底和你撕破脸,和你撕破脸基本等同于和修士撕破脸。”
班鸠不在,宫行洲根本不擅长从这些条条框框的线索中发现关键,想得头疼,指骨按压着“笃笃”直跳的太阳穴:“原因肯定有,你让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