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几个看了老半天也没看明白这到底是哪里。
平时只顾跟在咱们后面一声不吭只管走路的沙师弟这个时候却突然认得路来,说他知道这是哪里。师父说你既然知道就快说吧,不要跟你的猴哥一样喜欢卖关子。
猴哥楸住俺的耳朵问:八戒,是不是又你去向师父告的状?
俺承认以前猴哥经常欺负俺,为了表示反对,俺就常常到师父那里去打小报告,今天说猴哥偷嘴,明天说猴哥错杀了好人……对于这些一线情报,师父是相当重视,认为是监视这个自称“打遍天上天下无敌手”的齐天大圣的有效手段;再加上俺老猪长了一副老实相,所以师父对于俺的那些报告几乎都深信不疑。之后,师父要么是好言相劝,要么是来硬的——念紧箍咒,所以猴哥还是吃了些苦头的。
诚如哑巴吃黄连一样,猴哥的这些苦处是没有办法跟外人述说的,只好吞进肚子里面。等到师父不在咱们身边的时候,再来“重复昨天的故事”。但自从取回真经一直到现在,咱们几个相处得还是比较愉快的。一来是咱们都成了佛,心眼都变亮堂了;二来是咱们还有比吵嘴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今后的吃饭问题。
一旦和吃饭挂上了钩,一切的一切都得靠边儿站。俺老猪对此是深有体会。
好了,闲话少说。当沙师弟说他知道这条河是哪条河的时候,咱们几个除了师父以外——其实只剩俺跟猴哥——就异口同声地问:哪里?
流沙河!沙师弟显得很理直气壮地说。
难怪这么理直气壮,原来是到自家门口了。
并不是咱们忘性大。之前在空中腾云驾雾的时候,师父还一边走一边认,看咱们飞到的是哪方的上空,而猴哥跟沙师弟也在旁边指指点点的,煞有介事。至于当时俺在干嘛,完全可以猜得到,俺在寻找高老庄。
寻肯定是寻不到的,因为在掉下来以前根本就没有经过高老庄上空。
通过师父他们三个人的行为上大家不难看出:咱们几个还是认得去西天时走过的路的。而之所以出现不认得流沙河这样不太正常的状况,全都是因为这个地方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如果把一张白纸折成一只千纸鹤,然后涂上鲜艳的颜色,相信绝大多数人都会说它是千纸鹤而不会说它是一张纸。以前的高老庄就是那一张白纸,如今的高老庄就是白纸变样后的千纸鹤;师父、猴哥、还有俺都属于那“不识庐山真面目”的绝大多数人,沙师弟自然属于那极少数“识庐山真面目”的人了。
这个地方的变化的确是大,并且相当大。除了那块认路用的、刻有“流沙河”三个字的大石碑之外,其它地方都变了个底儿朝天。咱们取经当年经过马家庄的时候它还只是一个只有几百人头的散落庄园,现如今,到处都人头攒动,据过路的人讲,现在这里已经改名为流沙镇了。
猴哥说根据他以前养马数数的经验估算,这里少说也有好几万人。
顺便说一下,猴哥以前在天庭当弼马温的时候,玉皇大帝命令猴哥要每天上报当天的马匹数量。这是一个非常考验能力跟耐心的活儿,因为每天都有数不清的马仔被生下来,同时也有数不清的老马死去。要想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尽职尽责,依靠一个人的力量是很难做到的。这就像要求一个女人一定要生男孩儿或者是一定要生女孩儿那么不可把握。
当然,女人生孩子的几率相对来说应该还是很高的,毕竟还有百分之五十。
对于玉皇大帝这个近乎无理的要求,猴哥自有他的办法。根据猴哥的描述就是,只要他站在一个看得见全部马匹的地方,然后用火眼金睛一扫,就可以知道马匹的数量,并且误差不会超过百头。猴哥估算流沙镇时所用的方法就是他当年统计马匹数量的方法,至于到底灵不灵咱们没有去考究过,无从知晓。但就目前的情况来说,猴哥的估算是不准确的,而且出入相当大;因为路过的行人说了,流沙镇的实际人口将近三十万。
猴哥自有他的说法,他说是因为没有站在流沙镇的最高点观察才导致错误的。
猴哥的脑瓜比较灵活,总能给自己的失误及时地找到借口;俺老猪就不行了,即使在别人看来相当容易应付,在俺看来就跟咱们去西天取经一样艰难。所以师父说俺老实。
说实话,俺老实纯粹是迫不得已。当然,老实是表面现象,俺老猪的内心世界跟猴哥一样充满了小九九,只是找不到合适的途径表达出来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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