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吴望宇便绕过吴家三口人那辆豪华的迈巴赫,骑上自己的小破电动车扬长而去。
从郊区的墓园返回市区后,他想不到别的地方可以闲逛,又不想回出租屋,便骑车来到了学校门口。传达室大爷却因为是休息日,这里又是走读学校,无论吴望宇如何软磨硬泡都不放他进校园。
直到有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吴望宇的肩膀,大爷的目光才移了移,神色瞬间变得柔和了些。
“这是我的学生。我有事找他,借用一下教室。”时思笑着说,拎着一兜还带着热气的瓜子,递给了传达室大爷,“我的教师证,他的学生证都押在您这里,不会出岔子的。”
大爷十分爽快地开门放了两个人进去。走到大爷看不见的地方时,时思按住吴望宇的肩,对他眨了眨眼。
“你就这么跟我进来了,怎么一点警惕性都没有。”他对吴望宇说,清澈的眼睛眼角微挑,带着些玩笑的表情,“就不怕我做出点什么不讲师德的事?”
吴望宇看着他,心里想着“要真像你说的那可太好了”,却不好意思说出口,只是一言不发。
时思不知怎的,好像把吴望宇的神色误认成紧张了,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
“周末校园里很安静,我有时候会来这里,思考一些问题。”他带着吴望宇走过熟悉的走廊,一把闪亮的钥匙在指间轻轻晃动着。
走廊尽头是一间堆放杂物的教室,时思打开门,一张写满公式和符号的黑板映入吴望宇的眼帘。看不懂的字母和符号纵横交错,仿佛一张印在黑板上的白色的网。
“这是我在大学时研究的课题。在黑板上写下思路,会有助于我放松心情。”时思望着黑板,随即对吴望宇微微一笑,“校长照顾我,准许我在课余时间使用这间教室。”
他拿起板擦,将生石膏涂抹的痕迹轻轻擦掉。粉末在透明的空气中飞舞,丁达尔效应令透过窗帘的阳光形成通路,落到时思身上,颇有几分神圣而纯净的感觉。
一张黑板很快就被擦干净了。时思抖了抖身上的灰,又抽出一支粉笔。几声轻响,生石膏的端头划出一片像枝叶一样的公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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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识它吗?”时思回过头,询问吴望宇,浅色的眸子中含着笑意。
吴望宇摇了摇头。
“Uaintyprinciple。”时思说,“这是海森堡不确定性原理。”
他抬起手,攥住掌心,轻轻在吴望宇面前晃了晃。
“我将要投掷一样东西。”他说,“猜猜我要投的是什么,投向哪里?”
吴望宇抿着嘴看他,一言不发。但他早已知道了答案。
因为这是他一生都难忘的时刻。这一天的场景曾在他的脑海中,无数次反反复复地回味。他甚至能清清楚楚记得接下来的每一句话。
“猜猜看嘛。”时思见他不说话,微笑着催促他。
“粉笔头。”吴望宇回答。他刚刚看到时思当着他的面,把粉笔收入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