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水清洁了他的身体,因为束腰和他下身一些工具的缘故,他总是很难睡个好觉,每夜后背和肢体间都会分泌出不好闻的液体。侍男用丝绸、皂角、香料清洁和擦拭他的皮肤,使他感到舒服和放松,他喜欢沐浴,不光是因为此时身体可以不被严格控制,还有知道自己的肌肤马上可以变得雪腻香软的原因。
他爱香气,爱沐浴,爱自在惬意的生活,爱身边一切奢华的享受。他喜欢侍男搀扶和服侍自己的感觉,他明白自己是高人一等的,他知道自己家世显赫、家财万贯,他与那些可怜巴巴只能穿简陋衣服、不能够化妆打扮的底层男人有本质的不同。女人当然更喜欢娇猸动人的他。
此刻,他还可以在水中坐一会儿,在享受片刻的轻松,很快他就要被衣服和道具重新约束起来了。侍男们为他拿来许多件美丽的衣服,它们共同特点就是漂亮和昂贵,以及腰部收的极窄,这是为了使他优美的身体线条更好的展现出来。
琼蓉选择了其中最华美的一件,那件衣服点缀着昂贵的珠宝,衣摆重重叠叠,衣料厚重,织锦繁复,是由足足七件衣裳组合而成。
侍男打开了桶边的手铐,用一大条浴巾擦干他的身体,并且服侍他穿上里衣。他在一张案几上趴下,双臂撑在桌面上,上半身也在桌面上,只是高高翘起自己的臀部。
室内的温度其实是温暖的,并不会是高门小哥娇贵的身体受寒,毕竟因为他的家世,而且他的母亲是极爱他的,在他出生后花费万两银子为他制作一个比有些富贵人家一整个闺房还要大的千工拔步床。
他平时洗漱、用膳、上课学习男红、读男德男训全是在这张床上,正如同他父亲一般,他父亲常常骄傲地跟他提起他出稼前的事,说是贵门之男不下床。
这张床于琼蓉满月时动工,在他五岁生日宴时母亲将它作为礼物送给了他。整张床由黄花梨木制作,七进七出,窗棂上的雕花精美绝伦。五岁的琼蓉看着十分欢喜,他感觉这张床就像是一个秀美的鸟笼,一想到自己可以住在这么漂亮的地方就非常开心,他快乐地跑进去在跟床一体的梳妆台和案几那里东摸摸西看看。
那时他还年幼,对许多事情都觉得新奇有趣,所以他并没有发现父亲的眼中闪动泪光,从那天之后,除非要出席小哥们必要社交宴会,他一年下来能被允许离开千工拔步床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他安安静静地呆在这里,长到十八岁,这张床上的每一块木料上的花纹他都了如指掌,他实在是太无聊了,有的时候不想画画做男工,就盯着雕花看、出神。母亲不许他读太多书,说是男孩子读太多书容易多思,变得放荡又粗鄙。他没有办法,只能经常坐着,木门一关上,即使是白日他也只能坐在昏暗的光线里。
可只是单纯坐着的日子也不多,他每天要睡四个时辰,剩下的八个时辰里,除去上课、练习男红和歌舞,便是终日枯坐着。上课时他需要跪坐在软垫上,足腕被皮带牢牢捆在一处,一只手不需要握笔,就命他在上课前握成拳头,四根手指包裹大拇指,用厚厚的棉布包起来,再用细麻绳扎紧棉布口系在手腕上。然后再将他这支胳膊对折,前臂和上臂一同放进一个皮口袋里,这个口袋又窄又紧,琼蓉低头能从皮口袋的外表看出自己胳膊的轮廓,而且,离上课开始不到一盏茶工夫,琼蓉就觉得自己被束起来的胳膊发冷,像是在失血。
另一只需要记笔记和写字的手也不可能完全放松,被带上了分开包裹五指的皮手套,琼蓉感觉这个手套比他自己的手小一号,因为如果他的手完全不使劲,就是五指就会被布料迫使得蜷曲起来,每次写字他都需要很用力地抓住笔,全神贯注地投入其中,因为他一旦分神,字迹就会不美观甚至写错字说实话这个手套时常让他上课时很暴躁,但他不能表达自己的不满,因为老师和长辈重复告诉他一个观念:男子需要忍耐,男子需要顺从,任何身体上的苦难都是男子应该接受的,这是上天在清除男子生来背负的罪孽。
写丑字写错字都会被罚,会被记过。
好吧,忍吧,琼蓉想,反正他说了父亲只是安慰他训诫他忍耐,而如果不小心被母亲知道了,他可能连每过十天能在后院散步一次的资格都没了。
琼蓉很喜欢出门,他渴望看见新鲜的事物,感受清凉、炎热或是寒冷的风吹过自己的肌肤,站在小桥上看溪里争抢着吃食的鲤鱼,听见蜜蜂嗡嗡的飞,在花蕊里打滚,沾满一脖颈淡黄的粉然后圆滚滚地飞向另一朵花。
一切都是那么有趣,这些都是他儿时不懂得珍惜和唾手可得的,如今长大后的他变成人人称赞的娴静模样,这或许就是生而为男的代价。
他不知道这叫自由,他只是以为自己喜欢在外面玩,喜欢一些对男人而言不要太得体的事情。
因为小哥需要学习的知识不多,而且重复就是那些男子要如何做才能在各种情况下保持柔弱和优雅、如何成为贤良好人夫之类的课程,譬如:“一个聪明的丈夫都懂得欣赏妻君的不足,并且妻君的优秀之处大加赞赏”;“明事理的丈夫都不善妒,堵不如疏,妻君喜欢那人的地方自己要尽量学习,如果模仿不来,就向妻君提议纳为小使。”琼蓉学了十几年,对这些内容简直倒背如流。而他每天的作业就是把老师今天教授的知识点正着写一遍,再倒着写一遍,必须是默写,如果写错一个字,就要记过一次。
三天内如果记过超过两次,他就得受罚,惩罚分为小惩和训诫。小惩对应记过两次以下包括两次的情况,惩罚内容是罚抄和取消这十日的散步;训诫就要受皮肉之苦了,超过两次的次数均记为训诫次数。每多出一次,他就需要褪下掀起裙子跪在小凳上,请老师用浸过水的藤条抽打他的臀部和大腿,多一次抽一鞭。
老师偶尔会在课程里添加一些新的龙国各地发生的淑贤男子典故,要他对此做出总结写下感悟,不得少于一千字。琼蓉喜欢听故事,这么多年潜移默化的文化思想教育,使他早对男子生来低女子一等、男子就应该贤惠柔婉等事情不抱有任何质疑,他认为男子为女人处理内务是天经地义的事。
侍男用套着羊肠的手指按揉他闭合的后穴,这是让琼蓉放松,告诉他灌肠要开始了。琼蓉让自己尽量放松,这是他每天都要经历的事,灌肠可以让小哥们保持身体由内而外的洁净,并且有许多男子认为男子如厕是尴尬和不雅的事情,毕竟从那个地方排出的东西是如此污秽。
琼蓉小时候曾听父亲讲过一个美貌男子的故事,那个男子原本是一个贫苦人家出身的男孩,但好在勤劳又善良,为此被一个县令看上了,很荣耀的被纳为小使。县令很爱他,为他配置了许多珠宝首饰,甚至在书房处理事务都要他陪在一起,几乎形影不离。但很快这个男子就被县令休弃了。
“啊?这是为什么?这个男子是被小人所害还是触犯了自己的妻君?”年幼的琼蓉问道,他真的很好奇背后的故事,他向往美满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