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头发高高束起,额上戴着吸汗的棉质抹额,看起来也有几分英姿飒爽,此刻言笑晏晏的模样更是动人。

    燕虞不敢直视,微微侧开了脸,问道:“你那位武教头有没有同你说过,刀法霸道,不适

    合你?”

    宋灯道:“起初倒是说过,但我想练,教头便让人重新打了一把刀来教我。”

    说起来,她中间还换了一位教头呢。当初料理完伍煜之事后,她便打算每日腾出点时间跟人习武,一来强身健体,二来也能有些微的自保之力。宋灯做事向来秉持人尽其才的念头,逮着了一个元孟派来的林涣,便请他为她物色一位武教头,心知他找来的人多半安全又可靠,能免去她许多麻烦。

    林涣果然极快地为她找到了一位年轻力壮的教头,只是那教头教她不过月余,家中便出了事,不得不向她请辞。她不好卡着人不放,只能奉上程仪,央林涣为她寻了个新教头,也就是现在这位。如今这位教头年事虽高,手脚也不灵便,眼力却是一等一的好,行事也灵活,宋灯倒是比对先前那位还满意些。

    燕虞想了想,便明白了,这位武教头是不想得罪宋灯,见她喜欢刀法,便也哄着她玩。非要说起来,其实这样量身改过的刀路吓唬吓唬一般人也是够用。

    不过燕虞还是问她:“你为什么想练刀法呢?”

    得弄明白缘由,他才知道怎么帮她才合适。他不想自以为是,盲目地做些以为是为她好的事。

    宋灯想了想,道:“我知道上战场都是刀和长/枪这类兵器用的较多,少有人用剑的,应是刀枪的威力更大些。长/枪对我来说太不方便了,我就想练刀,还能随身携带呢。”

    燕虞有些疑惑:“你想上战场?”

    宋灯连忙摇头,有些不知道怎么说,她其实是因为前世的那两场动乱心有余悸,总想提前做一手防备。

    宋灯斟酌道:“我只是有些杞人忧天,总怕像先前青州被逼到城下的场景还会再发生,想着在那种混乱之中也要有一些自保之力。”

    所以才参照着战场上的情况挑起武器。

    燕虞嘴角微微翘起,在他印象中,她始终是那么聪慧冷静,没想到也有这般傻得可爱的时候。

    他轻声同宋灯道:“你知道吗?铸造一把好剑的花费,能造两把刀。”

    宋灯还真不知道这点,青州建造的武器都是他们用得上的,至今还未大规模铸过剑。

    燕虞接着道:“而训练一支军队初步学会用剑,需要两个月,能够上手用刀却只需要一个月。”

    刀这东西,学精难,学浅却易。对于绝大多数开军前才被征来的兵将来说,本也不需要将它学得太深。

    听到这里宋灯已经明白过来,原来不是刀击败了剑,而是用刀比用剑实惠许多,这一回,她连耳朵都红了许多,声音细细小小:“是我想当然了。”

    燕虞看她这样,心中有些东西渐渐满了上来,烫的吓人,用咳嗽掩饰唇边扬起的笑意,只一心一意为她着想:“你也别怕学别的武器会输给学刀,既然你有这份心,也愿意坚持下去,选最适合你的才好。不管什么武器,学精了都可以保护自己。”

    宋灯慢慢抬起头,总算不那么羞惭了,她看向燕虞,眼中满是信赖:“燕世子,那你说我练什么好?”

    燕虞对上她的目光,一时不舍得移开,顿了顿,道:“……方才你练刀时,我看了全程,发觉你力量虽稍弱些,身子却灵活柔软,剑是君子,亦可灵动飘逸,与你相合。你若心中也不反感的话,练剑倒是上上之选,也不用再为难教头将刀法改成那般轻飘飘的模样来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