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月儿的病情恶化,两人夜里轮流睡了一会儿,都没有休息好。何素没觉得累,倒是萧显重过意不去,每次何素来换他劝他去躺一会儿时,他总是不肯。

    “你睡吧,我就不用睡了。”

    “你的伤还没有好呢,照理还得让你多睡会儿。”

    “我这点伤不算什么。”

    “怎么不算什么,我瞧你的脸色一直也不好,等迟些大夫来给月儿瞧病的时候,让他给你也把把脉。”

    “再说吧。”萧显重没有拒绝,心里却更过意不去。

    他不知道何素有多少钱,一般人家想来也没有多少积蓄,就算何家不像是一般人家,但她瞧着像是个花钱没成算的,一路逃荒下来大概也没剩下多少钱了。月儿的病还不知道如何,就是得看医吃药也要先紧着月儿来,他是大人,撑一撑就过去了。

    外面的天已经亮了,两人说话间,躺在床上的月儿听到声音慢慢睁开了眼,她好像听到了父亲的声音,还有一个女人,但是那个女人不是她的娘亲。父亲回来了,她的娘亲呢?月儿看向床边站着的两个人,一时又认不准。

    萧显重跟他离京时比,瘦了不少也黑了不少,身上又还穿着入京时从别人身上扒下来的旧衣,瞧着就跟乞丐似的。月儿盯着他看了好久,也没有认出他来。

    何素耳朵尖,听到动静,看向床铺,正好看到月儿迷懵的脸。

    “月儿醒了。”

    萧显重一听欢喜地看了过去,却又握着拳克制着没有上前,只柔声问道“月儿,你醒了,身上还有什么不舒服吗?”

    月儿呆呆看着他,小声问“你是父亲吗?”

    “是。你不认得父亲了吗?”

    “父亲……”月儿唤了一声,眼泪大滴地往下掉。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疼呀?”

    萧显重忍耐不住,着急上前把她抱在怀里。小小的人儿一感受到温暖,便哭出声来,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襟,像是生怕他跑了似的。萧显重眼眶微红,一想到月儿在他不在的时候受了委屈,心就像揪起来一样。他不知要怎么哄着,只是紧紧抱着她,希望她能感觉到父亲对她的关心,得到小小的安慰。

    “好了,还病着呢,别哭了。”

    何素等了一会儿,见月儿的哭声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不得不出面安慰。她其实也不太会安慰人,只能笨拙地劝几句,朝着萧显重使眼色。这是他的女儿,他得上心管着点。

    “好了,月儿不哭了,咱们先把病养好。”萧显重好声劝道。

    月儿的哭声小了一点,却不断抽泣着,时不时发出一声呜咽。萧显重只得抱着她,想要哄住她,但没一会儿他便看向何素。

    “她好像又烧起来了,你来抱着她,我去找大夫。”

    “啊?我去找大夫吧。”何素连忙说,比起留下来哄孩子,她更愿意出去跑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