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头寇衡与谢明生,从梨园看了戏,又自打马归去。
才进门,便有小厮上来牵了马,与他二人笑道:“夫人已经叫摆了晚饭,就等两位少爷了呢。”
寇衡摸了摸尚且滚圆的肚子,朝了谢明生笑:“虽然不饿,但若不去,我娘你也是知道的,想必又要生气了。”
谢明生也不觉得饿,但寇衡的话,却是在理,于是也笑:“既然都是来此处休养的了,还是别叫姨母生气吧,我们且去陪着,吃两筷子就是了。”
二人于是一道往里走去。
寇衡随手折了朵海棠花,置于手中把玩:“今儿的戏唱得不错。”
谢明生也点头:“是不错。”
寇衡斜眼看了他坏笑:“也是你好心,临走了,还要做个好人。”
谢明生当然清楚他是在说什么,看完戏回来时,一女子急急忙忙,在他们面前跌了一跤,他好心扶了一把,哪知那女子起来后竟不舍得松手,直直往他怀里赖,吓得他一甩手,又给那女子推地上去了。
“我以为她是真摔了。”谢明生轻咳一声,解释道。
寇衡冷笑:“我就知道,她是看上了你那张脸。”
谢明生品貌好,唇红齿白,身材高挑,一副文弱书生样。他又斯文,不似寇衡长长冷脸对人,是以颇受女子欢迎。只是京中贵女含蓄,顶多眉目传个情,再大胆点的送个帕子什么的,也就完了,没想到来了这南方,女子们竟比京城贵女们还要胆大,直接投怀送抱了。
被寇衡直接点破,谢明生讪讪笑了笑,开始转移话题:“不过,那位万暮云姑娘,的确唱得好。”
这点寇衡倒是不吝啬赞美,也点头道:“的确,便是宫里的戏子,也不见得能比过她去。”
“哟,谁这么大面子,能博咱们小侯爷如此夸赞呀?”二人不防,自身后传来如此一声笑问。
二人闻言转身,却见自那蔷薇花架后,转出来一个桃红身影,正是寇衡母亲的贴身侍婢,朝云。
原来朝云从库房取了东西要回去正屋,远远看见他二人进了仪门,她一时玩心起,就干脆一路悄悄尾随了过来。这时候冷不丁地出声,也是看就要到了,所以来吓他们一吓。
“原来是朝云姐姐。”谢明生笑道,又问,“这是打哪儿来呀?”
朝云举了举怀里抱着的布包:“取夫人要的花瓶呢。”
谢明生点头:“先前出门时,就听姨母说了,等过几日天气好了,园子里的花儿也开得好,就要摘来插瓶呢。”
寇衡却不以为意:“那花儿都在枝头上开得好好儿的,何苦摘下来,还败得快。”
谢明生听了他的话,瞅了他一眼,只抿嘴笑。
寇衡被他瞧得浑身不自在,于是问:“你干嘛?我可没欠你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