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是今日来顶替厨房一个做饭阿叔的,他今日身体有些不舒服………”裴南乔的话说到最后,反倒是声儿越小,脸儿越红。
那张刻意抹黑的小脸早已低了下去,旧伤未好再添新伤的双手则不安的绞动着衣角,却始终不敢抬头看她。
说来,今日的巧遇更不是巧合,应当说是他蓄谋已久才对,哪怕这里是女子学府又如何,他心里总有一种盲目的自信她会护住他的,何况这也是他唯一的一个机会了。
“不过这是女子学院,你一个男子还是不要随意外出走动为好,哪怕是过来帮忙的也应该老实待在需要帮忙的地方。”眉头微拧的林清时伸手遮住了略有些刺目的阳光,浅色瞳孔中则飞快闪过一抹狐疑之色。
而且她总觉得眼前的少年有些许奇怪,可是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知道,可我只是太想见你了,还有阿时,你最近为何都不来看我了。”
“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惹你生气的事,所以你才不来看我的。”眼见女人要走,裴南乔下意识的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袂,同时也注意到了她鬓角处别着的那朵娇艳蔷薇花。
那本是略显郎气的簪花动作,可放在她身上却是格外和谐,仿佛那朵花天生就应当生在那儿的,连带着他也有些看痴了。
裴南乔虽然知道自己问这个问题会很离谱,说不定还会惹来眼前女人的生厌,可他还是选择了问出口。只因有些事藏在心里的滋味实在不好受,即使明知最后的结果可能会是那令他难以接受的选择,可他却不曾后悔半分。
羽睫轻颤的林清时看着那攥着她衣袂不放的手时,却并未言语,可那不耐的表情也并未掩饰半分。
“我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就只是想再一次当面和阿时说声谢谢。那日要不是阿时救了我,说不定现在的我早就成了枯骨一具,还有虽然我不怎么识字,可我也懂得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的道理,而且阿时救了我还不是一次两次了。”而是三次,如果说这不是天赐的缘分,他才要嗤之以鼻。
阿时,阿时,这个只有他能叫的特殊称呼,仿佛只是在他唇舌间轻轻咀嚼过一遍,都能散发着令人愉悦的味道,就连他的那颗心也被蜜糖给填得满满当当。
即使现在的一切都还只是他一日的颅内高|chao|,可仍是兴奋得令他难以自持。
“我最近一段时间要忙着参加秋闱。”现如今唇瓣微抿的林清时的意思已经是在明显不过,要他松开。
何况她从来都不认为自己要跟一个才见过几次的小郎君告之她的去向,还有这小郎君未免管得有些太宽了些,莫名的,她心生了几分烦躁。
“可是阿时你………”可是那人却并不打算那么轻易的放她离开。
“放开。”这次她音量微微拔高,透着几分冰冷的寒意。
见人恼了,裴南乔这才依依不舍的松开。
连人也带上了几分落寞道:“那阿时也得要注意身体,别太累了,晚上不要总是熬夜看书,不然对眼睛不好。”其实他更想要问她的是,为什么那日给碧玉买了酱板鸭却不给自己也买一份。
虽然他知道自己很无理取闹,更是贪得无厌得令人厌恶,并且退一万步来讲,他是她的谁啊,不过就是个被随手好心救回来的陌生人。而另外一个则是她养在院子里,说不定随时就会上位成功的男人,孰轻孰重当下了然。
可他就是因为知道,才会更加控制不住自己蔓延而生的嫉妒,他也说不上来因何而来。
只知道当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脑海中就有一道声音再不断的告诉他,‘这人会是属于他的妻主,他一个人的妻主,谁都抢不走的妻主。’久了,连他自己都在不知不觉中被洗了脑。
“在下会的,不过此地为女子学院,公子还是早些离去为好,否则若是待久了,难保不会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错事。”眉眼冷淡的林清时抽出了被他握着的竹纹银绣衣袂,随即拂袖如鸟翼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