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涟从回忆中抽身,双目赤红,喘着粗气。
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被碾成了碎片,泛起一阵又一阵抽搐般的疼痛,当初原主对白翎做过的事,正以千百倍的痛楚回报给他。
察觉到江涟的状态,白翎担忧的唤道:“师父?”
江涟颤抖的手抚上白翎胸前那道伤疤,这丑陋的疤痕经久年月,从暗红色淡化成了浅粉,指尖摩挲在微微凸起的地方,想象不到自己当初是怎么划开皮肉,取出里边蓬勃跳动的心脏的。
时间可以冲刷一切,磨灭不掉的,只有当初的剜心之痛。
白翎那时候该有多疼,多绝望。
他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江涟低下头,把耳朵贴在白翎的胸前。
心脏有节奏的律动着,似乎因为他的靠近,跳动的频率比以往更快了些。
江涟把头抬了起来。
他不敢看白翎的表情,只是伸出胳膊,轻轻环住他的后背,把自己贴了上去,嘴里不住的呢喃:“对不起,对不起啊,白翎,对不起。”
他的声音很沙哑,好像不久前大哭过一场。
白翎表现的异常冷静。
他犹豫了片刻,面对江涟突如其来的道歉,一时间不知怎么办,似乎在思考着应对之策。
白翎的胳膊慢慢搭在了江涟的背后,回应着对方的怀抱,手臂收紧,让两人在水下的身体彻底贴合。
“没关系,师父。”白翎的语气没什么情感起伏,又或许在竭力掩饰着什么,企图让自己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像是说给江涟,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白翎重复道:“没关系的,师父。”
“我们不是说过,要重新开始吗?”
白翎一下一下轻抚着江涟的背,就算每日都会喂滋补的桃汁,但他还是太瘦了,抱起来轻飘飘的,没有几分重量,蝴蝶骨摸起来也有点硌手。
“重新开始?”
江涟痛苦的闭了闭眼睛,“我们怎么重新开始,我对你做了那么多,那么过分的事…重新开始,不可能。”
白翎蓦地慌张起来:“师父,我问过你,你说过的。”
江涟一下哽住了,他那是看白翎可怜才心软答应的,何况,当一个被狠狠伤害过的人说出“重新开始”的请求,作为曾经“施虐者”的江涟,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
虽然这躯壳得之不易,放弃这具身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合适的,但是此刻,江涟真的是无地自容,想从白翎身边逃得远远的。